1945年4月23日，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延安楊家?guī)X大禮堂召開，也就是在大會召開期間，中共中央主持刊印了《革命烈士名人錄》，將在土地革命、抗日戰(zhàn)爭中犧牲的烈士列入其中。

而在這份名人錄中，有一個人的情況比較特殊。

他就是錢壯飛。

圖|錢壯飛

錢壯飛與胡底、李克農(nóng)三個人被譽為是“龍?zhí)度堋?，?dāng)年受黨中央的命令潛伏在國民黨中心，及時地傳遞出了很多情報，為保護黨中央立下了汗馬功勞，特別是在1931年4月，中央特科的領(lǐng)導(dǎo)人顧順章叛變后，是錢壯飛及時破譯出了傳遞給南京的6封絕密情報，并派人通知了上海的李克農(nóng)、天津的胡底，這才避免了一場大禍。

徐恩曾因害怕被追究，向上司隱瞞了自己秘書錢壯飛是中共地下黨的事實，并隱瞞了密碼泄露一事，以至于國民黨當(dāng)局長期未更改無線電密碼本，錢壯飛在撤離南京之前，也將這份密碼本帶入中央蘇區(qū)，后來紅軍無論是在作戰(zhàn)中，還是在后來長征時，依托于電臺偵聽得到的消息，總是能料敵先機。

毫不夸張地說，錢壯飛帶出來一份小小的密碼本，是中國革命后來能夠走向成功的關(guān)鍵。

然而遺憾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后來在長征途中莫名失蹤了。

1935年3月底，中央紅軍準備二渡烏江，將追擊的國民黨軍遠遠甩在身后，3月28日，為偵查紅軍南渡烏江的路線，錢壯飛只帶著少量的人潛入黔西縣沙土區(qū)長壩鄉(xiāng)梯子巖一帶附近的叢林，可就是這樣一次簡單的偵查任務(wù)，錢壯飛后來卻沒能再走出來。

一直到時隔多年以后，錢壯飛在被判定為犧牲，新中國成立以后，被民政部追認為烈士。加上胡底后來也犧牲在長征的途中，龍?zhí)度茏詈笾皇Ｏ铝艘粋€李克農(nóng)，1955年9月，李克農(nóng)被授予上將軍銜。成為了開國將軍之中，唯一一個沒有領(lǐng)過兵、打過仗、殺過一個敵人的將軍。

圖|龍?zhí)度?/p>

可錢壯飛從失蹤到犧牲，這當(dāng)中經(jīng)歷了一個怎樣的過程，在過去半個多世紀的歲月長河中，始終是一個謎團，甚至于還驚動了中央，幾番調(diào)查之下，終于還原了當(dāng)年事實的真相。

迷霧重重

有關(guān)錢壯飛犧牲的過程，因為多年來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以至于在后來衍生出了不同的版本。

有一個說法稱，錢壯飛是在渡過烏江后，在貴陽因躲避敵人飛機，與大部隊走散失蹤的，據(jù)說當(dāng)?shù)赝练藱M行，那時有不少同志認為，錢壯飛是在與大部隊失去聯(lián)系后，遭遇了當(dāng)?shù)氐耐练瞬恍覡奚摹?/p>

而這個記載來源于浙江湖州黨史征集委員會收集的原中共上海法南區(qū)法租界支部（錢壯飛曾是這個支部的黨員）書記張沈川的的回憶文章《回憶錢壯飛同志》一文。另外原中革軍委二局譯電科副科長鄒畢兆也在他的回憶文章中持這一觀點，認為錢壯飛是二渡烏江、南下貴陽的途中犧牲的，而且他在文章中還特別強調(diào)了是4月1日，因為根據(jù)記載，中央紅軍是在1935年3月31日二渡烏江。

然而這個版本與大多數(shù)版本的記載都有所不同。

在多數(shù)當(dāng)事人的回憶中，包括原中革軍委二局情報員錢江、原中革軍委二局譯電員戴鏡元，則更加傾向于錢壯飛是在烏江北岸犧牲的。

為何多數(shù)當(dāng)事人在針對不同的歷史事件，回憶也各不相同呢？

圖|錢壯飛雕像

事實上也源于人的弱點，因為時隔久遠，多數(shù)人的記憶都會出現(xiàn)一定程度的偏差，甚至記錯時間、地點這樣一種情況，盡管以當(dāng)事人的口述確實可以作為重要的歷史資料，但在口述歷史研究中，第一要義便是，不排除歷史文獻資料記載。

原中革軍委二局譯電科副科長鄒畢兆在回憶中稱，中央紅軍是在渡過烏江后，從沙土鎮(zhèn)（今屬金沙縣）出發(fā)，然而從地理考證，沙土鎮(zhèn)在當(dāng)年是屬于黔西縣，是在烏江北岸，所以不可能時渡過烏江后從沙土鎮(zhèn)出發(fā)。這里混淆了地理上的概念。

另外還有部分回憶文章中中稱，沙土鎮(zhèn)是屬于貴州息烽縣，所以認為錢壯飛是渡過烏江后犧牲的，但事實上沙土鎮(zhèn)在過去是屬于黔西縣，與息烽縣是隔烏江相望，二者從地理位置上就不在一個方向。

錢壯飛的長子錢江在接受《北京晚報》記者采訪時，也堅定地認為，父親在遵義會議完成保衛(wèi)工作后后，二渡烏江時，犧牲在貴州息烽縣。

錢壯飛是在長征途中失蹤，后來被認定為犧牲，但在多年后各方面紀念文章中，對錢壯飛是如何犧牲的，也有不同的描述。

在不同版本的回憶文章中，盡管多數(shù)人認定錢壯飛是遭遇敵機襲擊犧牲，但犧牲的具體經(jīng)過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湖州人張西汀在1993年出版的《虎穴利劍》中，描述錢壯飛犧牲時，是為了保護警衛(wèi)員而不幸被飛機的機炮子彈擊中的；余方德、黃其恕合著的《紅色特工錢壯飛》一書，提到錢壯飛犧牲時的情形時，為了保護司令部與電臺，拿著槍向天空開槍，吸引敵人注意，不慎被飛機上發(fā)射下來的一梭子子彈擊中胸口犧牲。

除了錢壯飛因遭遇敵機襲擊犧牲外，還有被土匪殺害這樣一個說法。

圖|中國工農(nóng)紅軍長征圖

1935年3月31日，中央紅軍二渡烏江，然而就在渡過烏江走了一段時間以后，中央?yún)s突然發(fā)現(xiàn)錢壯飛沒有跟上來，黨中央毛主席對此高度重視，因為他知道錢壯飛不僅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更為關(guān)鍵的是他掌握著紅軍的很多機密，所以特別下令紅五軍團，一定要找到錢壯飛。

紅五軍團在接到中央的命令后，軍團保衛(wèi)局局長歐陽毅立即帶隊出發(fā)向后沿路尋找，卻怎么也找不到，事后才了解到，因為軍委首長太多，組織上給錢壯飛只分配了一頭驢駒子，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導(dǎo)致錢壯飛后來遠遠的落后于大部隊，并在部隊二渡烏江時掉隊。

為了躲避敵機的轟炸，錢壯飛帶著警衛(wèi)員躲到樹林里，結(jié)果被土匪發(fā)現(xiàn)并綁票，土匪認定錢壯飛是紅軍里的大官，想要勒索錢財，錢壯飛那時已經(jīng)與大部隊失去了聯(lián)系，只好給在上海的妻子寫信，他的妻子在接到信后，曾想過攜款去贖，但因交通不便沒法營救，土匪失去了耐心，最終殘忍的殺害了錢壯飛。

不過這個說法也有矛盾，因為根據(jù)錢壯飛的妻子張振華的說法，他是在重慶苦等了8年才知道丈夫犧牲的消息，所以也就不存在錢壯飛被土匪綁票，寫信給妻子的說法。

以上所有的描述，都是來源于各方回憶中，有關(guān)錢壯飛犧牲的具體經(jīng)過，當(dāng)然還有更多的說法，這里也并不一一列舉分析。

圖|1937年毛澤東、周恩來、博古等人在延安

但總的來看，錢壯飛犧牲的經(jīng)過，大致上存在幾個謎團，一、犧牲時間的謎團，有3月29日、3月31日、4月1日等幾個不同的說法；二、犧牲地點的謎團，具體有息烽說、金沙說；三、因何犧牲的謎團。又受敵機襲擊犧牲、被土匪殺害等等。

如果想要搞清楚錢壯飛失蹤之謎，就必須從這三個方面入手。

三個疑點的分析

1935年3月下旬，紅軍四渡赤水后，決定主力向南急進渡過烏江逼近貴陽，并派紅九軍團在馬鬃嶺一帶牽制國民黨軍主力。

需要指出的是，中央紅軍全軍渡過烏江，是需要時間的，從史料中記載的情況來看，紅軍南渡烏江的時間大致是在1935年3月29日至4月1日之間，而中央是在渡過烏江以后，又走了一段，才發(fā)現(xiàn)錢壯飛失蹤的情況，所以大致上錢壯飛失蹤的時間，脫不出這這個范圍。

據(jù)錢壯飛家人回憶，1940年，周恩來將他們一家接到了延安，錢壯飛的妻子張振華那時還不知道丈夫已經(jīng)犧牲的情況，錢壯飛的次子錢一飛回憶：

“在楊家?guī)X，周恩來和鄧媽媽把我叫去說，’你爸爸在第二次過烏江時遭敵人襲擊，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等國民黨飛機停止轟炸后，隊伍集合走了一段路，我發(fā)現(xiàn)他不在身邊，就下令一支隊伍回去找……你爸爸犧牲了……那是1935年3月29日，他只有40歲。'”

盡管周恩來的話中有錢壯飛具體犧牲的時間，但是這句話本身就有模糊的地方，因為如果按照周總理的話中描述來看，錢壯飛是躲避國民黨軍飛機轟炸時失蹤的，可根據(jù)黨史資料記載來看，1935年3月29日至4月1日之間，遭遇國民黨空襲就只有4月1日這一天。

圖|長征組歌中四渡赤水出奇兵中的一句話：烏江天險重飛渡，兵臨貴陽逼昆明

1935年4月1日，中央紅軍大部隊就渡過了烏江，并在息烽縣九莊鎮(zhèn)宿營，毛主席、朱老總息烽縣流長鄉(xiāng)向全軍下達命令：佯攻息烽縣城，掩護主力通過川黔公路。

中央紅軍在息烽九莊鎮(zhèn)大造聲勢，打出了“打到貴陽去，活捉蔣介石”的口號，這讓身在貴陽的蔣介石異常慌張，因為息烽距離貴陽僅有70公里，為了保障安全，貴陽為蔣介石準備了兩具滑竿，以便于在情形緊張的情況下，立即送蔣介石夫婦到機場。

國民黨軍自然也不可能熟視無睹，4月1日上午11時，國民黨軍偵察機就飛抵息烽上空，下午15時，四架轟炸機出現(xiàn)在息烽境內(nèi)。飛機轟炸發(fā)生在九莊鎮(zhèn)的祖師觀和鹿窩鄉(xiāng)的報恩寺。在九莊鎮(zhèn)，十多名紅軍指戰(zhàn)員騎著馬沖出小鎮(zhèn)，將敵機引開。

所以錢壯飛躲避敵機轟炸，只有可能是在4月1日這一天，而不可能是3月29日，因為3月29日紅軍還沒有渡過烏江。而且從這個時間上來看，錢壯飛也不可能是犧牲在渡烏江之前，而是犧牲在渡烏江之后。如果是在轟炸中犧牲，那么犧牲的地點也只可能是在息烽九莊鎮(zhèn)。

從后來考證的結(jié)果來看，中央紅軍在這次轟炸中，確實出現(xiàn)了不小的犧牲，在當(dāng)?shù)氐募t軍烈士墓就有三處，而且根據(jù)記載來看，確實在轟炸中犧牲了一名紅軍高級將領(lǐng)，而且就葬在此地。

依據(jù)以上事實，后人做出推斷，認為錢壯飛是犧牲在息烽九莊鎮(zhèn)，而犧牲在這里的那名紅軍高級將領(lǐng)，很有可能就是錢壯飛。并基于此種情況對錢壯飛犧牲的過程作了細致的分析。

圖|周恩來

然而奇怪的是，像錢壯飛這樣的紅軍高級將領(lǐng)，在犧牲時竟然在安葬時沒有留下記號，甚至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犧牲的這位紅軍將領(lǐng)是誰，這就有些很不合常理。因為在長征時期，犧牲的紅軍高級將領(lǐng)中，還有時任紅三軍團參謀長鄧萍，建國后政府曾致力于尋找鄧萍墓所在，甚至還找到了當(dāng)事人，根據(jù)這些人的指點，我們鄧萍安葬地，并確認遺骸確實是屬于犧牲的鄧萍。而同樣作為紅軍高級將領(lǐng)的錢壯飛，他在犧牲后為何卻長期認定為失蹤。

主張息烽說的人普遍持觀點認為，錢壯飛犧牲在九莊鎮(zhèn)，是因為同大部隊走散了，導(dǎo)致犧牲時身邊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導(dǎo)致的。

當(dāng)時中革軍委與紅軍主要溝通是通過無線電營的電臺，錢壯飛作為軍委二局副局長，紅軍的高級將領(lǐng)，主要也是隨無線電營活動，本來按照正常情況，錢壯飛應(yīng)該跟隨無線電營一起與中革軍委到息烽縣流長鄉(xiāng)去，然而因為4月1日上午11時，國民黨軍派飛機偵查，錢壯飛在躲避飛機轟炸時（不知道是偵察機），因為眼鏡兒被摔碎，導(dǎo)致沒能跟上中革軍委的隊伍，與警衛(wèi)員落在后面。

陰差陽錯之下，錢壯飛隨著紅三軍團或者紅五軍團的部隊一起在九莊鎮(zhèn)碰了面（實際上應(yīng)該是走錯了路，因為流長與九莊也只是方向上的不同），下午15時，錢壯飛在九莊鎮(zhèn)遭到國民黨軍飛機轟炸，并犧牲在那里。

當(dāng)然，以上種種猜測，是基于周恩來一句話，錢壯飛是在躲避敵機轟炸時失蹤，加上一些當(dāng)事人的講述，客觀分析的結(jié)果。

圖|錢壯飛

息烽縣黨史部門還有另外一個分析，即主張錢壯飛是犧牲于息烽縣流長鄉(xiāng)宋家寨旁的沒良坑，是說一個叫夏樹云的紅軍干部，因病與大部隊失去聯(lián)系，棲身于宋家寨一個山神廟內(nèi)，被尾隨而來的“清鄉(xiāng)團”骨干羅紹安搶去了行李。

夏樹云考慮到自己包袱中錢財丟失無關(guān)緊要，唯獨印章和一些書籍很重要，因此找到當(dāng)?shù)乩镩L出面請求索回，結(jié)果被當(dāng)?shù)厍遴l(xiāng)委員會宋子楨得知后，他與手下密謀將夏樹云推進40米深的沒良坑殺害。有人認為夏樹云實際上應(yīng)該是錢壯飛的化名。

建國后，殺害夏云樹的兇手之一宋昭榮落網(wǎng)，從他描述的夏樹云的形象，也很符合錢壯飛的生前樣貌。

金沙縣考證：地痞聶叢云殺害錢壯飛

總而言之，錢壯飛犧牲于息烽縣，這個說法是比較完善的，但這當(dāng)中也存在很多的問題，可以排除一點的是錢壯飛化名夏樹云的說法，因為從各種黨史資料中，都沒有錢壯飛化名夏樹云的記載，至于在息烽縣九莊鎮(zhèn)躲避敵機轟炸，基本上也都是來源于細枝末節(jié)的一些情況作出的合理推斷，并無實際證據(jù)證明。

更為關(guān)鍵的是，“息烽說”他建立在一個標準之上，就是主張錢壯飛當(dāng)時已經(jīng)渡過了烏，而且是在渡過烏江后失蹤的?？蛇@樣一來，周總理就不會很肯定地說，錢壯飛是在3月29日犧牲，因為從3月29日一直到4月1日這一天，他們是在一起的。

可錢壯飛如果沒有渡江，而是遠遠地落在后面了呢？

針對息烽縣在1985年5月上報《關(guān)于錢壯飛烈士犧牲問題的調(diào)查報告》，1986年1月，中共金沙縣委黨史研究室和沙土區(qū)委黨史資料征集小組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上報了《關(guān)于錢壯飛犧牲情況的調(diào)查》報告，給出了一個“金沙說”版本。

“金沙說”首先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是，錢壯飛為什么會脫離大部隊，獨自一人落在后面。

圖|錢壯飛家人合影

之前我們解釋過，錢壯飛作為軍委二局副局長，實際上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任命為紅軍總政治部秘書長（未到任），作為一個紅軍高級將領(lǐng)，又是跟隨隨軍委無線電營一起行動，理論上來講不可能掉隊。

現(xiàn)在一個普遍的說法是，錢壯飛是為了替部隊過江偵查路線而意外與大部隊失去聯(lián)系的，但事實上以當(dāng)時錢壯飛的身份來看，不可能自己親自到一線去視察，況且他的主要工作是通過無線電偵聽，而并非是到一線去偵查。

那么錢壯飛掉隊的原因，具體分析來看，有可能是因為生病。

根據(jù)后來金沙縣考證的情況來看，1935年4月1日，在紅軍大部隊全部過江以后，曾有一名紅軍將領(lǐng)獨自牽著一頭白色的騾馬沿著紅軍渡江的路線來到江邊，還在村民彭桂榮家里買了一點東西吃。

而這個彭桂榮是確有其人，她晚年時接受電視臺采訪時，曾談到當(dāng)年的往事：

“當(dāng)時我對來人說，家里吃的東西讓孩子吃掉了，她就用粥飲湯加一點炒米和了一碗“稀飯”給他吃了，他吃好后又上了一趟茅房才走的?！?/p>

從上茅房這一舉動來看，當(dāng)時錢壯飛很有可能是因為拉肚子，才與大部隊走失的。

從彭桂榮家里出來以后，錢壯飛沿著路繼續(xù)往前走，路上遇到了一個當(dāng)?shù)厍嗄曷檯苍啤?/p>

圖|錢壯飛家人悉心珍藏的烈屬證

一直以來，有關(guān)這個聶叢云的身份，也有幾種不同的說法，有的認為他就是土匪，有的就認為他是地主惡霸的幫兇，然而實際上，聶叢云只是當(dāng)?shù)匾粋€地痞流氓，整日里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

聶叢云看到了半路上走來的錢壯飛，看到了他隨身鼓鼓囊囊的包裹，以為里面裝的都是錢，于是假意好心上前帶路，錢壯飛不疑有他，就跟著一起走了，聶叢云帶著錢壯飛走到了黔西縣長壩鄉(xiāng)堰田村，趁著錢壯飛烏江兩岸地形時，突然暴起將他推到了30米的崖下面。

錢壯飛墜崖后，先是被一棵樹掛住，聶叢云一發(fā)狠，拿起一塊石頭砸了下去，將錢壯飛狠狠地從樹上砸下來，為了拿錢壯飛跨在身上的包裹，聶叢云又追到了山崖下面，拿起石頭將錢壯飛砸死，并將他隨身的手槍、挎包、騾馬和所有衣物都搶走了。聶叢云后來拿著這些東西交給了國民黨黔西縣長壩鄉(xiāng)鄉(xiāng)長何宗培，換了幾石米的“獎勵”

聶叢云自以為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的是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不遠處山頂上一個山神廟里的人看到了。聶叢云第二年到山上鏟灰（割草燒灰積肥）時，腳踝意外為樹根戳傷，本來也只是小傷，但奇怪的是聶叢云不久因破傷風(fēng)死亡，人們都說那是紅軍顯靈了。直到今天，后山乃至整個金沙縣都流傳著這個惡有惡報的故事，教育人們不能做壞事。

人們后來發(fā)現(xiàn)了錢壯飛的遺體，不忍心讓他曝尸荒野，就妥善安葬了，因為不知道犧牲的人是誰，建國后當(dāng)?shù)匦奁鹆恕凹t軍烈士墓”。

錢壯飛的革命軍人犧牲證明書

1977年8月1日，烏江渡水電站建成，水位上升后淹沒了紅軍烈士墓，當(dāng)?shù)卣扇藢⒓t軍烈士墓遷葬到了公社所在地附近的張家埡口，并用棺木盛殮，盡管大多數(shù)的物品在當(dāng)年就已經(jīng)被聶叢云搶走，可根據(jù)遺體上一些細節(jié)推斷，確定烈士是錢壯飛。

事實上從以上分析的結(jié)果來看，有關(guān)錢壯飛犧牲的經(jīng)過，依然還只是以推斷居多，并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表明，錢壯飛犧牲的經(jīng)過具體是怎么樣的，而且有關(guān)“息烽說”、“金沙說”等不同的說法，實際上在具體的過程中，全部都有漏洞，經(jīng)不起推敲。

我們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錢壯飛的功績。

正如周總理后來談起錢壯飛來時說過的一句話：

“要不是錢壯飛同志，我們這些人早就不在人世了。錢壯飛同志在對敵斗爭中立下的豐功偉績，的確使我們的黨少走了彎路，全黨將永遠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