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學(xué)期間開始接觸世界各國的電影和藝術(shù)家的。大學(xué)的時間很閑,而我又是個喜歡把時間必須安排得滿滿的人,于是不管是各種看展還是參觀博物館,還是看各國的電影,都成了很不錯的選擇。也是從那個時期,我的藝術(shù)觀賞和評價開始出現(xiàn)大范圍的提升。
除了那些美國的,英國的,法國的,意大利的,甚至也有伊朗,黎巴嫩的電影我也都像“海綿一樣”瘋狂地看,瘋狂地吸收。亞洲的電影除了我們自己的,我更推崇日本和韓國的。而日本的電影大類,除了家庭類,另一種就是暴力美學(xué)——北野武的就是這種。
北野武是個什么人?日本的一個導(dǎo)演,出生于1947年,今年都75歲了。有人稱他為大師,是“電影天皇”黑澤明最信任也點名的“日本電影未來的希望”。他的電影無法分類,包括動作片、黑幫片、青春片、時代劇、溫情片、搞笑喜劇等等,是日本“電影復(fù)興的旗手”,實際上作為搞笑藝人的他,我們在電影里完全看不到,不管是車禍導(dǎo)致的面癱還是個性使然,電影里的北野武總是一副“耐人尋味的面癱臉”。
日本的社會長此以往籠罩在“恥辱感”中,因此對于像北野武這樣的電影大師來說,應(yīng)該保持在公眾面前的良好形象才對,然而北野武是個異類。他本質(zhì)上就是個流氓,婚內(nèi)出軌,組團打雜志社,辱罵政府首腦,可是日本人就是喜歡他,所以寬容他。
北野武的成長注定了他后來的命運和個性——這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北野武出生在日本戰(zhàn)后的1947年,是的,老爺子已經(jīng)75歲了,從小不管是受到當時特殊的社會環(huán)境還是家庭環(huán)境——母親在生下北野武之后,自己的丈夫被迫參軍入伍,而無奈之下,母親又給自己的孩子找了個“繼父”——北野武的姓氏就是跟著繼父來的。當時生活在貧民窟的北野武必須要“非常努力”——比如保持混混的狀態(tài)在基層混生活,有很多時候必須保持強勢甚至是兇狠才能夠生存下去。這和后來成名后的北野武的狀態(tài)完全一致。
北野武是討厭自己的繼父的,在他的記憶中,繼父經(jīng)常和自己的媽媽吵架,在這樣的童年時代過來,北野武實際上不僅受到了父親的影響,而且實際上后來直接活成了自己討厭的“父親的樣子”。正如臺灣省的一位作家評論他,那張臉下面永遠不會讓人猜到下一秒是出手還是張口,冷酷和戲謔在他身上不僅是隨身攜帶,而且是不按規(guī)矩地出手。
北野武回憶起自己的父親時說:“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平常愛擺架子的家伙,一旦失態(tài)、出丑,特別好笑,那是鬧笑話的基礎(chǔ)。從當時全家人鴉雀無聲到放聲大笑之間,有如世界停止的氣氛,那種感覺,無疑是我搞笑的原點?!?/p>
我對這樣一種描述北野武的“繼父”的風(fēng)格非常喜歡:作為一個卑微角色的繼父,北野武回憶起繼父時說,他的父親有時候因為自己的認真的言語不被尊重而有了怒氣,然而在想要掀翻桌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掀桌子的資本,但是不管是礙于面子還是其他,又還要保持掀桌子的動作,而且后來又慢慢放下桌子。這是“世間最有意思的笑料”。
對了,北野武的繼任父親叫做“菊次郎”,任性,很傻里傻氣。
相信很多年輕人最早接觸到北野武就是從他的《菊次郎的夏天》,老實講剛開始我愣是看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北野武飾演的才是菊次郎,畢竟里面的另一個主角是個小男孩。
北野武的母親佐紀也是個傳奇人物——互聯(lián)網(wǎng)上傳得最多的就是北野武的母親在兒子成名后每個月強迫他交錢回來,雖然北野武也不理解甚至是很反感,但是在母親去世后,發(fā)現(xiàn)母親給自己留下的那個1000萬日元的寫著北野武名字的存折后才懂得了母親的用苦良心。
北野武對于母親的情感也是很糾結(jié)的:他也親自承認自己有戀母情結(jié),遇到事情總想著依賴母親解決;但是另一方面,北野武的叛逆卻是在和母親的對抗中逐漸培養(yǎng)起來的。其實這背后的主要原因就是母親佐紀的問題——作為一個母親,她很多時候明明是愛著自己的孩子,但是自己的愛卻很笨拙,這不僅僅是自己生存的環(huán)境甚至也有自己的生長環(huán)境的影響,而這些都讓一個普通的日本底層女人根本不可能顧忌到自己孩子成長過程中的正確引導(dǎo)。佐紀的母愛笨拙又強勢,比如嘴比較毒,而且也會很刻薄,明明是想要對自己的孩子好,卻因為方式方法的出錯導(dǎo)致自己的孩子根本得不到那份孩子們需要的“母愛”,于是孩子們都和這個母親很“合不來”,北野武就是個很反叛的人,這在他骨子里從小就留下來了。
小時候,排行最小的他問母親佐紀:“你干嘛年紀這么大還生我?”佐紀告訴他:“因為沒錢把你打掉”。所以北野武的嘴臭是“祖?zhèn)鞯摹薄?/p>
而且自從成為名人后,北野武也在和整個社會氛圍對抗,他在嚴肅到“要窒息”的社會里一面扮演著社會名人,一方面卻在做著有違“社會公眾人物形象守則”的事情。這被叫做“真實的壞人”,日本人喜歡他的這種真誠,當然,北野武的天賦也是他能夠被廣泛接受甚至被“電影天皇”黑澤明“欽定為傳人”的最主要原因。北野武身上體現(xiàn)的是一種復(fù)雜但是又真誠簡單的“人性”。
北野武一生非常熱愛女人——這個和自己小時候成長過程中缺失的某些東西有關(guān)。北野武的性子很急,很符合流氓小青年的人設(shè)——網(wǎng)絡(luò)上流傳他的一些軼事:他總結(jié)出如何快速和女孩上床的經(jīng)驗——比如最少要吃3頓飯,而有時候太過著急的他甚至?xí)f出:“一般來說,我們得再吃兩頓飯才能去賓館開房,但我真沒時間。能不能直接把兩頓飯錢和房錢給你,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不管真假,我倒是感覺這個說法確實很符合北野武的個性。但是北野武睡女孩也不是無底線的,他不會和乖女孩、富家女發(fā)生關(guān)系,更鐘情于同階層的普通女孩。而背后的原因則是自己小時候受的教育:不可以有跟自己身份不符的非分之想。
所以他娶了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妻子,只不過他還是喜歡情人——更多的女人,甚至對于情人這回事,他希望越多越好,而且也有自己的歪理邪說:只有一個情人,自己和妻子,情人之間就會形成一種三角關(guān)系。但是兩個情人呢,就是四角關(guān)系,情人越多,角就越多,到了最后足夠復(fù)雜的關(guān)系就會成為“棱角最少的圓”,這樣彼此的問題和摩擦就會消失了。哈哈哈,神奇的腦回路啊。
可以說,北野武的一生都在折騰。他不會退休,而且他甚至不懂得什么是變老。北野武這一生混亂,叛逆,毫無章法,也有嘴硬的溫情,真誠。滾燙的人生,這是北野武的標簽之一,我從他身上看到了年輕人的真正希望。
正如北野武自己說的: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滾燙的人生。即便是有機會,讓我的人生重新來過,我想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會以幾億度的高溫飛速燃燒的人生。
共勉,年輕人們。